可是眼下需要稳住他,不能让他死的太痛快,于是强压怒火双手一抱拳,说道:“李先生怎么又提这码事,当初,也是官差民举,上头差遣不得不应付。你心里也明白,当初要是真想抓你,码头上都打照面了,凭我的功夫你能跑得了?”
王警长这么一说,李元文愈发得意忘形,“古老爷,你老还有嘛说的?就说王队长,也算咱地面的人物了。现而今怎么着,不也给日本人当差,识时务者为俊杰嘛。”
正在这时,老铁进来了,跟王警长交换了一下眼神,然后凑近李元文说:“李先生,嫂子有请,今天王队长派几个人保护你。”
李元文感激的看看王警长,王警长扯过李元文,“天黑了,我还得带人沿河巡逻一趟,天亮我接你一道回县城。”
李元文见天色已晚,自己回去确实没那胆子,就说:“那就有劳王兄了,我有点事先行一步,王兄替我开导开导古老爷。”
老铁随李元文出了客厅,一直送到大门口,门外早有荷枪实弹的保安队员候着。老铁笑嘻嘻的说:“李先生,李三腿伤了打不了鱼,我们队长给你买了几条鲜凌的,让小的送到嫂子那了。”然后冲几个保安队员命令道:“李先生交给你们了,李先生掉一根汗毛,把你们大腿掰下来。”
保安队员全都应承着:“放心吧,有我们在,保证李先生全须全尾。”于是护送着李元文去了孙寡妇家,老铁一直目送着没了人影才关上大门。老铁插好门闩一回头,发现老刘头站在身后,老铁叮嘱道:“老家伙,看好大门,寸步不能离开。”
老铁返回客厅,王警长在开导古典,“国难当头谁心里也不是滋味,你老是老前辈,我们还靠你老指点迷津,怎么能跟这小子理论是非呢。”
古典一脸正气,“我是铁了心,宁为玉碎不为瓦全。”
王警长“可还有一句话呀,小不忍则乱大谋!”
英杰插话:“王警长有嘛高见?”
王警长说:“这还看不出来吗,鬼子的兵力不足。除了铁道线,运河这边日本人顾不过来。鬼子也知道,像李元文这种东西狗屎上不了台面,所以就打古爷的主意,利用古爷的威望做他们的眼线。”
英杰问:“可是古老爷一出山,这辈子的名声就付之东流了。”
王警长不以为然,“人心就是一杆称,不管打什么招牌做什么事,咱给他来个心里有数不就结了。”
英杰:“你的意思挂羊头买狗肉?”
古典斜了一眼英杰,“那叫卧薪尝胆。”
王警长笑了,“是这意思,外加釜底抽薪。”
说到这儿,王警长起身匆匆带着老铁告辞,离开了古宅。
出了大门,王警长问老铁:“安排的怎么样?”
“放心吧,房前屋后都安排好了,他是插翅难逃!”老铁有把握地说。
王警长在黑影里盯着老铁,“刚才我跟古典怎么说来着?”
老铁摸摸脑袋,“怎么说来着?”
“我说,小不忍则乱大谋。”
老铁点点头,“对,是说过这句话!”
王警长低头不语匆匆走着,突然停下脚步揪住老铁,“你赶紧招呼弟兄们,今天暂留他一条小命,不动手了。”
老铁想不到王警长临阵变卦,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似的,“怎么,你老怯阵了?”
王警长耐着性子跟他解释:“你这是混帐话!你想想,都知道李元文今天跟咱在一起,宰了他等于暴露了自己,还牵扯到古典,下一步怎么办?况且咱们今天要和那边的人谋事,不能因一条狗命搅了大局。”
老铁还是想不通,“这小子活一天,乡亲们就遭一天殃,宰了这小子运河里一扔,神不知鬼不觉,搅嘛大局?杀鸡用不着宰牛刀,你老二十一里堡候着,我去干!”说着一扭身形没影了,气得王警长直跺脚。
李元文到孙寡妇家的时候,孙寡妇已经把鱼熬好了,还贴了一锅死面卷子。李元文这个不知死的鬼,同着保安队员的面,跟孙寡妇又捏又掐好一阵子才坐下塞饭。
保安队员只吃不喝,看着李元文这对狗男女一瓶酒喝了对半,相互一使眼神齐刷刷站了起来,“我们站岗放哨去了,你出了事我们担当不起。”相继出了院子,就等老铁来了动手了。
屋里没了外人李元文更是没了人形,解开孙寡妇的衣襟,举杯往奶子上倒酒,“来,今天有人站岗,让我喝个痛快。”说着叼住孙寡妇的奶子又咬又嘬,孙寡妇发出瘆人的淫荡叫声。
关于这个孙寡妇的来历,过了许多年人们也说不清楚。有人说,他的男人也是给日本人做事的,在保定城外叫游击队拿绳子勒死了,还说,为此日本人烧了好几个村子。也有人说,她是来独流镇找她男人的,据说她的男人跟她发小就相好,后来被抓了兵,听说在古北口战死了,她自认为成了寡妇,才跟李元文勾搭上的。更有邪唬的说法,说是李元文从关外带来的,是小岛直接安插的日本特务,专门暗中搜集情报。
总而言之,这个孙寡妇不是本地人,压根儿也不是什么好鸟。
这对狗男女借酒撒疯淫浪狂荡,弄翻了桌子打灭了灯盏,最后滚到炕上孙寡妇更是肆无忌惮的浪声嚎叫。李元文赤身裸体翻身正要骑马捣黄泉,猛听得大门被踹开,不等他反应过来,一根小细绳勒在脖颈上。紧接着一双大手往他嘴里塞满带鸡屎味的烂草,又一双大手拢住了他的双脚,不知不觉两只脚被捆结实了。
对于李元文来说,这是一次完美的死亡体验。
由一个逃犯、丧家之犬,到现而今荣归故里耀武扬威,他认为这是命该如此苍天安排的。尽管丢掉了花筱翠却保全了性命,虽然时不时还想起云雨之欢的日子,难免觉得遗憾。从实际需要出发并不缺泄欲的女人,况且人家孙寡妇还是个行家里手呢。从这个意义上说,孙寡妇比花筱翠更为实惠。这么一想,李元文觉得天上人间变化挺大,现在就逍遥在天堂!世上有谁能像他——李元文这样,吃饱喝足,有人拿枪保护着热乎乎睡女人?天上的神仙也不过此时!
李元文现在的滋味,简直美妙极了。浑身的血管都膨胀得跟竹竿子似的,肚子里的酒精化作簇簇火苗子,浑身上下乱窜,美得直痒痒,脸蛋子和屁股蛋子像是现出锅的蒸土豆,滚烫滚烫的。身子下面的孙寡妇,活赛缎子背面包裹的一堆猪尿泡,水一样柔软且滑溜亮爽。
可惜,这美妙的一切,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,像是从屋顶掉下来一根房檩,死死抵住后背。没待想明白是不是房檩,脖颈子被一条绳子勒住了,整个身子随后被提留起来。到这时,方才美妙的一切全然不存在了,而是另外一种别样的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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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十七回红颜倾心叙隐情,恶魂出壳走游丝下
(更新时间:2006-9-613:28:00本章字数:1946)
浑身的血管骤然间萎缩,收紧的那种萎缩,全部血液都往脑门上挤压,劲头很大,眼珠子舌头根子都要挤出来了。李元文晕晕糊糊地觉得,浑身的火焰在慢慢熄灭,血液在慢慢气化,血压变成了气压,气压骤然加大,整个身子像点着火捻子的炮仗,眼见着就要炸开了……终于,天灵盖某处不很确定的位置开了一个洞,针鼻大的一个洞,那么大的气压顿时降下来了。身子如同鼓胀的皮囊,一皮囊的气儿全都从那个小洞眼儿往外钻,咝咝的,体内那点气儿像是一下子撒净了,有一种轻飘飘的快感,真魂出壳的快感。李元文幸运地看到了自己的魂灵,原来是一团淡淡的雾气,就跟滚烫的灶堂灰覆盖在鲜粪上,挥发起来袅袅蒸气,有些热咕隆咚的臭味儿。李元文慢慢没有痛苦和不适了,却因了一声断喝,痛苦却又迅速重现肉身。
正当老铁再坚持片刻,人家李元文便奔赴极乐世界的当口,王警长举着电棒子破门而入,断喝一声:“住手,全都误会了,那是李先生!”
随后,王警长点亮煤油灯,把老铁扯到一边,喝令保安队员们给李元文松绑。事态突然逆转,超乎所有人的预料,只好按照王警长的口吻随风转舵。
“哎呀,这话怎么说的,派咱打狼的,怎么朝护圈的狗下了家伙。”
“听嫂子使劲儿叫唤,俺哥几个就慌了手脚,以为进了刺客哪!”
事情到了这一步,老铁也跟着捶胸顿足假戏真唱,“我也是晕了脑袋瓜子,担心李先生出岔子,弦绷的太紧了,差点失手。”
王警长举灯看看李元文脸色煞白,回身给了老铁一巴掌,“混蛋,还不把李先生扶起来!”
李元文缓过气来了,翻着白眼望着王警长,“给,给我口水……喝。”
王警长扯过被子想遮挡一下李元文赤裸的身子,却把孙寡妇的大白屁股暴露无遗,好家伙,简直就是一盘肉色石磨,保安队员们个个以为这是眼福,暗自享用了许久时日。
王警长揈着他的手下,“全都滚出去,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?李先生好不容易得空跟嫂子亲热亲热,让你们这帮光棍子搅和了,快滚!”老铁知趣,带着弟兄们捂着嘴全都退到院子蔫乐去了。
王警长给李元文喂了水,给两个没羞没臊臭不要脸的狗男女苫好被子,压低声音教训开了,“再晚来一步就出大事了,不是我说你们,怎么整出这大动静,不知道外面都是没沾过女人的光棍子,他们哪懂得男欢女爱是咋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