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,江忆还自己准备了一封信。
不愧是武将出身,佟佐的卧房和兵器库没什么两样,整整两面墙上都挂着刀剑,另一面墙上钉着一副地图。
那地图的材质是兽皮的,但不像牛皮粗糙,也没有羊皮的膻腥味,江忆好奇,伸手上去摸了一把。
触感细腻,仔细看还能看到细细的肌理纹路。
江忆皱眉思考,紧接着,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。
这哪是什么兽皮,分明是人皮的!
又是汹涌而来的恶心感,江忆干呕两声,赶忙捂住嘴离开那面墙,低头在抽屉里翻找,没敢再抬头看那地图一眼。
可毫无所获。
转念一想,没人会把重要物品明晃晃的放在抽屉里,江忆在转而在佟佐床上摸了一遍,就在以为仍无所获时,在床头角落里摸到了一个细微的凸起。
这般程度的机簧也就她这种保养的极好的细嫩手能感受得到,来搜查的士兵都是些大男人,能摸出来就怪了。
她迅速摁了下去,啪地一声,床下弹出一个黑洞洞的口子。
是个密室江忆跪在地上看了一眼,想着时间还够,便毫不犹豫地爬了进去。
又是「啪」地一声,头顶的入口竟自动合上了!
江忆心一沉。
不过佟佐进来后也得出去,里面应该还有出来的开关才对,江忆深吸口气,向下走去。
里面是一条向下的石阶,不长,十余步后就是平地。
因在地底,上面入口又关了,黑漆漆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。
前方似有一方石台,江忆手探过去,摸到根火折子。
刚穿过来的时候她因为不会用这东西差点急哭了,现在已经能熟练使用。火折子吹亮,江忆环顾四周。
密室不大,地上摆了些金银财宝,估计是其他官员送来贿赂他的赃物,已经落了老厚一层灰。
东面有个黑木架子,江忆眯了眯眼睛,向架子走去。
如果有机密信件,应是藏在这里没差了,江忆拉开第一个抽屉,是些账目本子。
拉开第二个抽屉,江忆心里一喜,直接把一摞子信都拿出来,靠在架子边上仔细看了起来。
跟她猜的差不多,大部分是来自于其他官员的信,内容也大同小异,无非是拉关系利益互换云云。
她挑出几封官衔高的放到一旁,继续翻,翻出一封标有「佟郎亲启」、盖着奇怪印章的信。
那印章的图案莫名眼熟,而「佟郎」的称呼昭示着这封信似乎出自于女性之手,江忆轻轻拆开。
方看了一眼,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,整个人如坠冰窖。
怎么会……怎么会……
如果猜的不错,这封信就是皇上搜出的前朝公主姜奕写给佟佐的信。
不知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,抑或是栽赃者嫌一封不够,连藏了好几封。
但让江忆难受的,不是这明显颇多谬误的内容,而是写信者的笔迹。
即使写信人竭力模仿女子的笔迹,模仿的也很好。
但江忆依然能从笔锋看出它出自于谁。
因为她曾和这人通过许多封信!
因为这独特的凌厉笔锋属于——沈千离!
一股浓浓的荒谬感涌上心头,怪不得他不肯明确她们的关系,怪不得他会说对不起!
因为,在江忆被镇北王发现、颠沛流离岌岌可危的时候,竟是他将她推上了台面!
「姜奕和佟佐一直有往来」不只能让佟佐陷入麻烦,同时也会让前朝公主并未死亡的消息坐实!
江忆第一反应竟是想逃避,她颤抖着将信放回去,再看到那印章时,眼皮一跳终于认了出来。
是她被沈千离夺走的坠子的图案。
那坠子,象征着大姜最后一支血脉的至高皇权。
刹那间,颤抖的手停了,逃避的心态散了。
就在此时,漆黑的空间突然打下来一束亮光。
有人来了!
江忆这才惊觉刚才发呆的时间过长,急忙吹熄火折子,把信一股脑扔回去,蹲在最大的箱子后面。
能进到这间密室的只有佟佐,只要躲过这次,她就能趁着佟佐不在的时候逃出去。
“踏、踏、“脚步声越来越近。”
“嘭、嘭……”江忆心跳越来越剧烈。
脚步来到石台前,并没照亮儿,轻轻「咦」了一声,似乎发现了些不寻常之处。
然后他绕着石台走了一圈,驻足半晌,没发现哪里不对,又踏上了台阶。
一亮一暗,又是「啪」的一声,入口合上了。
江忆松了一口气,这才发现因为太过紧张,腿已经麻的站不起来,只能转身靠在箱子上先缓一缓。
除了腿麻,手心也钻心的疼,江忆张开手掌。
为了不让佟佐发现,她把火折子握在了手里,慌忙之下并没完全吹灭,手心已被烧成皮开肉绽的一团。
江忆大口大口的喘息。
好疼啊,真的好疼啊。
由小及大的啜泣声充斥整个密室。
身体里某个地方,疼的几欲窒息。
可能是狭小的空间给人以安全感,江忆终于抑制不住,放声哭了出来。
不过也就只哭了一会儿,佟佐既然来了就说明她们好事做完了,康蓁蓁也要走了,要是找不到她,她可就说不清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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