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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听到这个问题,冬今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。

    如果告诉他,自己的肚子里现在怀着他的孩子,肯定会把年轻的五条悟吓坏吧。

    冬今这样想着,然后决定隐瞒两个人之间的关系。

    “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,”冬今对他说,“我是五条家的管家,星野冬今。”

    她并不是擅长说谎的类型,所以在说出这些话时,目光控制不住地飘到别处。

    为了弥补这种尴尬的感觉,冬今连忙转移话题,对他说:“对了,那个草莓味的棒棒糖在你的卧室,我带你去吧。”

    说完,她转过身往前走,不再看他。

    “星野……姐姐?”少年试探性地叫了她一声。

    听到这个称呼,冬今又愣住了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五条悟问她,“我叫的不对吗?”

    刚刚路过长廊时,他明明听见本家的年轻女佣们都是这样称呼她的。

    冬今没有停下脚步,也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她的心情突然有些莫名而来的酸涩——这个五条悟,真的不认识她。

    冬今轻轻地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了一丝怅然,对他说:“没什么,只是你从来不叫我姐姐。”

    “那叫什么?星野?冬今?”

    “你喜欢就好,怎么叫我都行。”

    她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,似乎可以纵容他的一切。

    听到女人这样说,母胎单身十八年的少年突然就觉得,自己和对方的关系,好像并不像她说得那样普通。

    入夜,少年躺在陌生又熟悉的大床上。

    明明是同样的房间,但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。

    身上的浴衣带着淡淡的兰花香,被褥异常的软,带着在阳光下被捶打过的清爽温度,枕头里隐隐约约飘来不易察觉的荞麦清香。

    他睡不着,索性翻身下床,探索未知的空间。

    结果,当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
    床头柜第一层,放着一包刚拆封的超大号杜/蕾/斯。

    床头柜第二层,放着一堆五颜六色奇形怪状的小玩具——需要打马赛克的那种。

    年轻的六眼神子开始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。

    十年后的他,难道是什么变/态吗?

    第十四章

    五条悟不由自主地开始在意星野冬今。

    起初,他只是觉得,在十年后的世界里,星野冬今可能是他的情人。

    她长得很漂亮,身材不错,声音也很温柔,很符合男人对女性的刻板性审美。

    但当他将注意力落在星野冬今身上的时间越久,就越觉得星野冬今并不是那种身份。

    或者说,不单单是那种身份。

    她会在吃饭时,用筷子帮他剃掉青花鱼的鱼刺;

    每天中午都会将他的被子晾在太阳下,不厌其烦地日复一日这样做;

    睡觉前会盯着他的头发,如果没有吹干一定不会让他睡觉;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星野冬今对他来说,大大超出了情人这种功能专一的身份。

    她在这个世界的五条悟的人生中,是不可替代的存在。

    中午,又到了太阳最暖的时间。

    五条悟在露天的回廊里,斜靠着障子门,肩膀一高一低的模样极为叛逆嚣张。

    美丽异常的苍蓝之瞳,盯着院子里那个忙碌着的身影。

    女人的背影纤瘦窈窕,和服的袖子被白色的丝带卷起来又扎上,又细又白的手臂暴露的阳光下,甚至白得有些反光。

    她正用木杆拍打着挂在阳光下晾晒的被子,将被子里的棉花拍得温暖而蓬松。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,这一瞬间,十八岁的少年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求而不得的焦虑。

    他从小就是拥有六眼的天才,无论在五条家还是在高专,从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得不到的。

    想要什么无须他多言,就有人早早准备好了放在他的面前。

    而现如今,他必须接受,面前这个女人属于另一个世界的五条悟,并不属于自己。

    这个认知让五条悟觉得极其不爽。

    但他转念一想,这个世界的五条悟,现在并不在这里。

    十八岁的少年像是一下子就想通了什么,于是表情瞬间多云转晴。

    他慢悠悠地走到冬今身边,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无下限术式。

    正在拍着床单的冬今,感受到身边突然走来一个人,于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转头望了过去。

    初夏,阳光正好。

    温热的暖风吹过挂在衣架上的床单,浅色的布料在风中飘动,就像一面巨大的帆。

    两人仿佛置身于陆地上一艘并不存在的小船。

    有着漂亮的银发蓝眸的少年,对她说出了一句极其炸裂的话:“星野,我想和你接吻。”

    他好像根本就没有询问的意思,更像是一种通知。

    冬今的意识突然有些恍惚。

    毕竟是同一个人,同样的脸,她总是会下意识地对这个本应该是陌生的少年付出全部。

    他叫她“星野”,而不会亲昵地直接叫她的名字。

    然而,他现在对她提出的要求却那样过分。

    就在她愣神的这一刻,少年就直接亲了过来。

    蜻蜓点水的一个吻,就像早春的樱花掉落在平静的湖面上,只留下浅浅的几层涟漪。